女孩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遗憾的神色,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向坐在时骨对面英俊的混血男人身上,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时骨,目光直白而热烈,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于是她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开了时骨桌前,而在她走后,时骨伸出手,勾了一下闻寒洲的手指,“闻教授,我表现得好么?”
“不叫男朋友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时骨的问题,半晌,闻寒洲才挑起眉,声音沉沉地问他。
时骨的脸浮上了一层红晕,选择逃避这个问题,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吃面前的提拉米苏。
这顿饭两人吃的不算快,把桌上味道美味的意餐全部都扫荡干净时,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钟了,时骨吃的有点撑,他慢悠悠地穿好外套,把围巾重新系好,“闻教授,陪我出去走走。”
闻寒洲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结完账以后同时骨一起出了餐厅,虽然时间很晚了,但因为是跨年夜的缘故,大街上的行人却丝毫没有减少,给素有冰川之城美誉的采尔马特添加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小镇上的店铺有不少已经关了门,唯有门口暖黄色的小灯亮着,照亮了满是冰雪覆盖的小路,蔓延到很远的尽头。
在现在这个时间段,两名相貌极为出众的亚裔男性并肩行走在小道上,总会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但闻寒洲和时骨都不甚在意,闻寒洲甚至怕时骨冷,主动牵起了他的手,在并不显眼的地方,与他十指相扣。
“闻教授,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后,时骨贴近闻寒洲的身体,小声地问。
“那边有个小山坡,上去就可以看到采尔马特的风景。”闻寒洲淡淡地回答他:“不远,马上就到。”
时骨无声地做了个哦的口型,“你好像对这边很熟悉,以前也来过么?”
黑暗中闻寒洲的眼眸很亮,如同两颗镶嵌在黑色幕布中的绿松石,他握紧时骨的手,“嗯,我母亲的母校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之前陪她回学校参加过活动,顺便在瑞士停留了几天。”
时骨神情有些古怪,沉寂片刻后问:“闻教授,你硕士是在美国哪所大学念的?”
“斯坦福。”闻寒洲极其平常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
难怪闻寒洲能在斯坦福读硕士,有个华盛顿大学毕业的爸,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毕业的妈,就这样的基因,想不生出一个智商极高,成绩优异的孩子都难。
但时骨没有再多过问,主要也是怕自己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他默默地跟在闻寒洲身旁,两人顺着小路往上走,直到时骨在这样的冬夜里微微出了汗,他们这才来到小山坡上,而闻寒洲也没有骗他,从这里望下去,的确能看到采尔马特的小镇夜景。
夜色正浓,天空之上挂着如同钻石般璀璨耀眼的星子,小镇安静地坐落在阿尔卑斯山脉之间,高大巍峨的马特洪峰近在咫尺,仿佛一把长剑,即将刺破黑色的天幕,每户房子的屋顶上都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白色积雪,哪怕是在无际的黑暗里,也是那样亮眼,暖黄色的灯光点缀在小镇之间,和天上的星空遥相呼应,时不时有为了庆祝跨年而点燃的烟花从空中炸开,绚烂多彩。
时骨漂亮的桃花眼里映着整个小镇的夜景,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今年就要彻底结束了,而他也要迎来崭新的一年。
以往的跨年要么就是他自己一个人,要么就是和他在国内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朋友随便找个酒吧,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与自己的爱人站在瑞士的冬夜里,来到了他曾想过多次的阿尔卑斯山脉下,望着小镇灯火通明的夜景,静静地等待新一年的来临。
如果放在三四年以前,有人和身处在水深火热的梁家中的时骨说他未来的某一天会来到瑞士,时骨是万万不信的,但偏偏造化弄人,不幸的孩子终究还是被上天眷顾了一次,给他一个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跨年之夜。
遇见闻寒洲,大概花光了时骨这辈子所有的好运气。
可他并不为此感到后悔,却觉得幸运,他要感谢,感谢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愿意对他这样的人上心,纵容他的所有行为,包容他的缺点和脾气。
十一点五十六分,他的腰间突然环上了男人宽厚的手掌,闻寒洲从背后抱住了时骨,让他整个人都贴在自己的胸膛前,融融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来,时骨的心跳开始加速,血液在冬夜里燃烧沸腾。
“我上次来瑞士的时候,也是在冬天,自己站在这里,看着采尔马特的夜景,那时候我在想,像我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需要别人,无论是做什么都如此。”
十一点五十七分,闻寒洲的声音放的很轻,他在时骨的耳边低声呢喃,就像是为他哼唱一首情歌,“旅行是如此,生活是如此,我